第(3/3)页 一腔诚挚,换来的却是啪啪打脸。 许汀有点苦恼,她该如何向沈驰言解释呢。 如何解释才能让他明白她是喜欢他的? 手机嗡嗡一振,许汀低头看屏幕,居然是余焕然发来的。 “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许汀:??? 这位姐姐人设是随机切换吗?刚刚还是怒火熊熊的挑刺女神,转眼就变成低声下气的深深闺怨妇了? 许汀不想理,锁了屏幕闭目养神。 没过半分钟,又飞进来一条消息。 “你明明不喜欢他,又何必占着他?我不一样,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许汀没兴趣进行这种苦情的对话,回了一句“我的私事和你无关”后,把余焕然拉黑了。 沈驰言先把阮棠的两个闺蜜逐一送到家,期间路过许汀租房的小区,她说前边停一下吧,我下车。 沈驰言就像没听见,他单手搭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车子蹿出去好远。许汀眼看着小区的门卫室在视线里飞速掠过,忍不住叹气。 生气的少爷,真是惹不起啊。 绕回到阮棠家时,天都已经黑了。小公主从后门处跳下来,跑到前面,敲了敲驾驶室那侧的车窗,笑眯眯地说:“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小叔叔送我回家!” 沈驰言脸上终于浮起一点笑,说:“小公主长大了,越来越懂事。” 阮棠弯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说:“我这么小都知道什么叫‘好好说话’,小叔叔是大人,更要心平气和,不能随便受人挑拨,知道吗?” 这话说得,指向性不要太明显啊! 许汀忍着笑,心想,小公主可真是个宝贝,24k纯金镶钻石的大宝贝儿! 沈驰言伸手在小公主脑袋上揉了一下,说:“快上去吧,明天上学别迟到!” 小公主应了一声,正要进单元门,又想起什么,站在台阶上朝许汀喊:“小许老师!” 许汀循声回头,小公主摆了个大力水手的经典造型,说:“古语说得好,困难像弹簧,看你强不强;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千万别被眼前的困难打倒哇!” 许汀:“……” 行吧,谢谢后援团的友情支持,我尽量努力。 小公主走后,两个人都没说话,月光清凌凌的,像洒了层霜。 沈驰言拧开瓶子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滑动,脖颈脉络分明,有种别样的性感。许汀想起沈驰言握着她的手带她摸他喉结那次,真是……真是…… 真是个妖精似的家伙。 许汀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我们要不要心平气和地聊聊?” 沈驰言似乎笑了一下,声音却是冷的:“好哇。” (100) 沈驰言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许汀要推门,他“啪”的一声落了锁。 周围太安静,衬得落锁声异常清脆。 车窗半降着,晚风吹进来,许汀抖了一下。就在这时,她听见沈驰言的声音,问:“是真的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许汀却听懂了。 她看着前面被车灯照亮的路,说:“是真的,我和阮清峋是高中校友,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并且暗恋他。甚至,我来k大,都是因为他。” “真坦白啊!”沈驰言似乎在笑,“继续,说一说你还为你的白马王子做了些什么。” “还有家教。”许汀闭上眼睛缓了一秒,“我也是为了接近阮清峋才来应聘的。” 话音落下,沈驰言没有立即出声,车厢里只剩细细的呼吸,寂静绵长。 半晌,他才开口,嗓子全哑了,轻声说:“你就那么喜欢他?” “的确喜欢过。”许汀努力让自己冷静,“可是,半路上,我遇见了你。我没谈过恋爱,不晓得真正的心动和喜欢到底是什么样子。高中时第一次见到阮清峋,他的清冷和样貌都让我惊艳,我以为惊艳就是喜欢。直到进了k大,认识你,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远不止一眼惊艳那么简单。它能让人温柔,也能让人嫉妒到发疯。余焕然和你单独说话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嫉妒。我嫉妒她比我早认识你,我嫉妒她比我先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你。” 许汀攥紧手指,紧张得掌心出汗,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表白,却是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想让一个男生明白她有多喜欢他。 同时,她也生怕他不明白,她有多喜欢他。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驰言也盯着前方的路面,声音压得很低,“几个月以后,你会不会坐在另一个男生车上,把这番话改掉称谓重复一遍,到时候沈驰言和阮清峋一样,也变成了不值钱的过去式。” 许汀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沈驰言也转过头,与许汀对视,漆黑的眼睛,没有半点光。 她说过的那些话,什么“暗恋”,什么“惊艳”,着了魔似的在他耳边晃悠,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抓住,拼命揉捏,痛感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连指尖都跳着刺痛感。 喜欢能让人温柔,也能让人嫉妒到发疯。 说得可真好哇。 他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未想过,他会陷入这样黑暗的情绪里,为了一段朦胧的心动不依不饶。 这是许汀第一次见到沈驰然露出刻薄的样子。 他像是气坏了,专拣难听的话说,生怕刺不痛她。 沈驰言勾起一点儿笑,眼底带着鲜明的嘲讽,说:“善变的东西都是廉价的,感情也一样。你口口声声说暗恋过阮清峋,怎么我一出现就变了?还是,你知道我的出身和家世都比他好,良禽择木……” 不等沈驰言把话说完,许汀抬手就是一巴掌。 脆响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天色渐沉,路灯一盏盏地亮起来,许汀依然觉得视线模糊,她眨眨眼睛,直到眼泪落在手背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哭吧哭吧,为什么要忍着呢,许他气人,就得许她哭鼻子。 她组织措辞思前想后顾虑重重了大半天,生怕说得不够明白,让沈驰言误会。那个木头倒是厚道,上下嘴皮子一碰,直接在她脑门儿上盖了个廉价又拜金的戳。 你才廉价呢!你才拜金呢! 你知不知道我老爸是谁! 我不好好读书,是要回去继承地产公司和星级酒店的,我用得着拜金吗浑蛋! (101) 许汀越哭越伤心,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沈驰言生生让她哭得慌了,苦苦地劝:“别,你别哭啊,我就是说了句气话,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许汀根本不理他,在车门上拍了两下,说:“开门,我要下车!” 沈驰言伸手过来要握许汀的肩膀,许汀在气头上,闭着眼睛抬手一挥,无比精准地砸中了沈驰言高挺的鼻子。 这一下劲儿还不小,酸麻胀痛,各种感觉一齐涌上来,别提多难受了,沈驰言都想跟着许汀一块哭。鼻腔里热乎乎的,估计要流鼻血,他不想吓着许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周围没有人,只有树枝在头顶唰唰作响,沈驰言蹲在路边,拿开捂住鼻子的手,往掌心里看了一眼,果然,一团红。 这算什么?文斗变武斗? 真有劲儿啊,沈驰言哭笑不得地想,练过铅球吧姐姐! 沈驰言打开后备厢拿了瓶水,用纸巾蘸着,简单擦了两下。好在鼻血出得不多,很快就止住了,沈驰言收拾自己的时候,许汀拦了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沈驰言也不知道是折腾累了,还是被那一杵子给敲蒙了,蹲在地上回不过神。 直到出租车启动,他才想起来要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出租车一骑绝尘,喷了他一身炽热的尾气。 出租车里,许汀下意识地报租房小区的地址,转念一想,沈驰言住她隔壁,现在回去肯定还会碰上。她正生气呢,才不要见他,于是改成了家里的地址。 不是说良禽择木而栖吗?她现在就回家,住别墅,睡大床,让保姆伺候着,还要抱有钱老爸的大腿! 许汀到家时是保姆开的门,许松乔出差,顾涵之已经睡了。 保姆肩上披着件薄外套,一眼看到许汀满脸泪痕,吓得魂飞魄散,追问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上楼去叫醒太太。 许汀吸着鼻子,说:“没事,跟朋友吵了几句。” 保姆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许汀想了想,说:“煮碗面吧。” 哭了半天,她还真饿了。 洗过澡,换上睡衣,舒服了很多,保姆将宵夜送到房间,银丝面、虾仁煎蛋,还有一小碟凉拌黄瓜。 面汤很香,热乎乎的,喝下一口,整个人都暖和了。 许汀抱着碗想,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生气这种事,应该是吃饱后才能做的。 (102) 沈驰言没有立即回家,开着车在外面转了几圈,让脑袋放空,也让自己冷静。 今天他的确脾气不好,出身和成长环境让他几乎没有过挫败感,他一直是骄傲的,就像他一直以为许汀喜欢他。 余焕然的话不仅打翻了沈驰言的自尊,也让他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你以为两情相悦,其实是自作多情。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沈驰言接到阮清峋的电话时,也不算出乎预料,阮清峋问他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沈驰言带他去了自己的酒吧,靠近绿植的小卡座,有点偏,适合安静说话。 不到十点,生意正热闹。服务生端来两杯酒,小舞台上,女歌手抱着吉他唱陈粒的歌: 左顾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欢 偷偷搭讪总没完地坐立难安 试探说晚安,多空泛又心酸 …… 沈驰言忽然觉得心烦,端起杯子一口把里面的酒都喝光了,被烈酒激得直皱眉。 阮清峋看着他,提醒了一句:“回去的时候记得叫个代驾。” 沈驰言今天没什么耐心,屈指在茶几的边沿敲了两下,让他有话快说,挑要紧的说。 阮清峋勾起一个无奈的表情:“正式算起来,在今天之前,我跟许汀只见过三次。第一次在学校,我捡到她的身份证;第二次是在家里,她来应聘做棠棠的家教;第三次,也是在家里,你为了躲余焕然,邀请她留下来一块吃饭。” 沈驰言挑眉:“所以?” “我想如果不是余焕然说出来,”阮清峋把玩着手上的杯子,“有些事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沈驰言又咽下一杯酒,“要来跟我竞争吗?” “争?我拿什么跟你争?”阮清峋垂下眼睛,“我的养父母都在沈家的公司上班,维系生计,就连棠棠都知道,要讨好小叔叔,不能惹小叔叔不开心……” 阮清峋的话没说完,一杯柠檬水已经泼到他脸上。 沈驰言扔下杯子起身就走,看上去煞气很重。 沈驰言离开后,先前端啤酒的服务生送来一包纸巾,还有一句留言:“言哥让我转告你,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他还说……还说……” 服务生磕磕绊绊地说不下去,阮清峋很轻地笑了下,示意他不会介意。 服务生满脸尴尬,说:“他让你把脑袋摘下来,搁在甩干桶里转一转,甩掉里面的水。” 转达完留言后,服务生溜得太快,阮清峋的一句“谢谢”硬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极轻地叹了口气。 舞台上,女歌手唱完陈粒,又唱起了谢春花: 借我孤绝如初见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 阮清峋侧着头,灯光映着他略显消瘦的下颌,勾出一点儿冷漠与坚毅并存的流畅。 有女客人在光影交替的间隙偷偷看他,甚至叫来传话的服务生打听:“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年轻的那个,是熟客吗?” 服务生耸着肩膀说:“言哥带来的,大概是朋友吧。” 女客人不死心,远远地,又看了他一眼。 (103) 沈驰言上头有一对双胞胎哥哥,比他大十岁,他最小,在家里受尽宠爱,没被养歪了,变成不学无术的纨绔,还要感谢外公何烨,在沈驰言最叛逆的年纪里时时盯着他,点拨他。 沈驰言他爹沈闻孝年近花甲,身体硬朗,思想也很开通,早早将名下企业交给长子打理,自己退居二线安度晚年,安心下棋和养生。沈驰言逆子一个,说他爹见子就吃——标准的奸商做派兼臭棋篓子。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抄起手杖劈头就砸,把小儿子捶得嗷嗷叫。 沈闻孝作息规律,早上六点准时出门打太极,快七点回家吃早饭,门一开,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团着一堆“垃圾”。 客厅拉着窗帘,有点暗,“垃圾”仰面躺着,衣服裤子皱成一团,一条手臂屈起,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垂下来。斑点大狗挨着那只垂下来的手,原地盘成一个硕大的肉墩子。 一人一狗睡得挺熟,呼吸声清晰平缓,空气里散着淡淡的酒味。 老爷子端详半晌,抄起手杖在沈驰言的肚皮上戳了戳:“别处睡去,我要看电视。” 沈驰言哼了一声,压在眼睛上的胳膊慢慢抬了起来。 沈驰言酒量不差,但是喝酒不能急,他被阮清峋弄得心烦,两杯烈酒下肚,晚风一吹,直接晕成了五彩斑斓的万花筒。他连怎么叫的代驾都不记得,一觉睡醒,已经坐在自家餐桌前,保姆给他煮了碗醒酒汤,让他趁热喝,暖暖胃。 沈闻孝的目光自老花镜上方递出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不等他开口,沈驰言抢先一步说:“别问,问就是钱包丢了,手机花屏,大g爆胎。” 沈驰言开局就“将军”,本以为老头儿要发火,老头儿却笑了,说:“谁有闲心听你那点糟烂事,下周六你二哥订婚,有个晚宴,你收拾利索了再来,不然,我让门卫把你扣在外头!” “赴宴可以,”沈驰言吸溜着醒酒汤,“但是,别介绍乱七八糟的人给我认识,这个小女儿,那个亲外甥女,唐僧进了盘丝洞都没有这么热闹。” 沈闻孝终于听不下去,抄起电视报抽在他的脑袋上。 沈驰言端起汤碗往楼上跑,边跑边点菜,说中午要吃水煮鱼,还有糖醋里脊。 老爷子让他气得差点笑出来,一边折报纸一边琢磨,上次碰见许松乔,他说他闺女跟小言年纪相仿,叫什么来着?许什么丁?还是汀?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