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为乱世-《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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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名叫刘彦,他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却不知道该将何去。面对满是战乱和仇杀的世界,没有一块可以安歇的地方,他已经流浪了一个多月。
一个月并不长,但是他见到的人并不多,这里的“人”指的是同胞,是血管里流着同样血脉的汉人,不是野蛮得连野兽都愧叹不如的胡人。
他所看见的同胞平时是胡人的奴隶,食物短缺的时候是胡人的食物,眼睛所能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满是倒毙路旁的尸体,荒野里充满了人类尸骸残骨,这让他觉得一个月就是一生。
奔腾的马蹄声响起,他这一次没有选择进入树林,树林里的陷阱已经用完。他弯腰拾起战马侧面的骑弓,伸手从箭囊抽箭,快速地搭箭弯弓,手指松开箭镞,弓弦的奏响,骨箭呼啸攒射出去,如此迅速地重复三次之后,前方只余三匹马背上空荡荡的战马,它们的主人无一不是脑门上插着一杆利箭倒毙在地。
胡人们停止了厮杀,他们震惊于那人轻松地在树林里决绝掉五人,惊骇于方才的射术,只知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彦将数匹战马的缰绳拴在树杆,看着刘彦犹如在自己家里的后花园那样遛马牵回三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这期间,他们内心已经被恐惧塞满,忘记了一切动作,回过神来时刘彦已经又回到树林旁,还是静静地、冷漠地待在那里。
“咕噜——”胡人首领悄悄地咽下口水,他举起拿着弓的手臂想说些什么,眼睛的视线却是看见那人抬起一个什么东西,一道在脑海里响起的呼啸还没停止,前额剧痛视线变成了黑暗,随后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胡人首领举弓的动作让刘彦发出了弩箭,将目标射杀后用着可惜的表情放下手里的劲弩。他已经没有多少弩箭了,觉得应该策马过去将弩箭收回。
胡人女子再次发出一声欢呼,她从一个即将被赶进河流的狼狈战败者转为胜利者,不断不断地威胁敌人放下武器。
一些胡人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刘彦又看了看胡人女子,他们实在没明白是什么东西从四百步的距离射出箭矢杀了自己的首领。他们惊骇于那人的勇悍和箭术,再遭受胡人女子的威胁,“叮当”一声抛开武器跪在地上。
胡人女子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狐假虎威的味道,她指挥着人将投降者围成一圈,眼角看到刘彦驱马过来时闭紧了嘴巴,眼睛飘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彦跳下战马,他无视红色拌白色的秽物将插在尸体脑门上的弩箭拔了起来,伸过去在尸体的兽皮衣上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重新爬上战马。他根本不理会身后那些处境逆转的胡人,呢喃“食物够了……”策马回到树林旁。
他刚刚解开拴在树杆上战马的缰绳将要离开,不远处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失去武器的胡人正在那个女人的指挥下被肆意屠杀……
“噜律律——”
马啸声四起,失去主人的战马被刘彦牵着即将掉头进入树林,他的后方不远处是一群杀完人茫然探顾的胡人。或许这些胡人这时在想:“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出手相助……”
不管是以前还在现在,经过一个月的流浪,使得刘彦十分清楚乱世之秋,人命犹如草芥,看不清的路边冻死骨,数不尽的乱葬岗。补充了必需的食物,意外获得近十匹战马,他没有那个功夫去理会活下来的胡人想干什么。
幸存下来的胡人们收刮完尸体上的战利品,一个个“呵呵”笑着看着那名胡人女子。显然,那个长相十分艳丽的女人,或许是因为血统或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是他们的首领。
那名胡人女子回头看见刘彦即将离去,她短暂的犹豫后高声喊着什么,不断对刘彦挥手。她见到刘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恼怒,收敛怒容后急急忙忙奔向附近一匹战马,攀上马背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接下来没有想象中的追逐场面,刘彦听见马蹄声后的举动是,持弩立马将利箭对准驰骋而来的胡人女子。可以想象,若是那胡人女子有表现出什么敌意,那么下一刻必然会被弩箭射杀。
刘彦盯视胡人女子,他心里不存在所谓的怜香惜玉,对于胡人不管是以前还在现在根本没有好感,耳里听着她着急的话语声。
这时的中原和北方、西北,在投降儒士协助下的胡人纷纷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各方势力之间的攻伐不断,其中更有政权内部的厮杀。神州大地没有一处净土,死人与被杀成了最为正常的事情。至于谁帮了谁,满是杀戮的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恩情与交情,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胡人的语言并不复杂,早在先秦时期草原就有了较为统一的语言,阿尔泰语系的胡语基本没有多大的区别,有也是因为地域的不同所描述的方式和语调不一样。
到西汉时期,匈奴语和东胡语成了胡人使用比较广泛的语种,东胡没落后,鲜卑语继承了匈奴的语调成了塞外草原的主要语言。到了胡人南下时期,鲜卑语和从西域传进来的先古匈奴语成了主体语言。
胡人女子的语气和语调属于鲜卑语的一种。她为了表示没有敌意在距离十步的地方勒马,比手画脚地询问刘彦是哪一族人,属于哪个势力的战士。期间,她不断观察眼前表情冷漠浑身却满是杀气的男人,竟是无法从服饰和体态判断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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